他边说边鼓掌,反讽的话,配上漫不经心的掌声,嘲讽值拉满。
这位中年帅哥眉眼深邃,下颌线条分明。
眼角几道细纹叫桑拢月想起那句著名的帅哥判词——法拉利老了也是法拉利。
只是,这位法拉利看起来过于寒酸。
一袭素色布衣,衣料普通,毫无纹饰,袖口甚至有些磨损。
然而,他身后背负的那具剑匣却与穷酸的衣着截然不同。
通体玄黑如墨,匣身暗刻着繁复的云雷纹,边缘镶嵌着几道银丝,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匣口处一枚古玉扣锁,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并非凡品。
就连桑拢月这个不懂行的,也瞧得出,那剑匣绝对超级名贵。
难怪都说剑就是剑修的老婆呢,自己穷到法袍打补丁,也不肯亏欠了本命剑。
正在心里吐槽,就听云尘子冷冷道:东方兄管得很宽啊,当年你们臻穹宗收妖族入门时,口口声声不准旁人插手自家宗门事务,东方掌门都忘了吗?
桑拢月:!!!
臻穹宗!
莫非这位寒酸的老帅哥,就是传说中的大反派掌门?
和云尘子不对付的那个?!
她准备拜师的那位?!
东方扬:我这可不是插手你的宗门事务。
他一指桑拢月:这小丫头不是已被你逐出师门了?现在她也就是个散修,我喜欢这孩子,替她说句公道话,有问题?
云尘子:………………
桑拢月则眼睛一亮。
东方扬向周围的大能们一拱手:诸位都看到了,这孩子一身重伤,要是她与魔族勾结,怎么会如此狼狈?
苏无咎:也许她自导自演,为了洗脱嫌疑呢!
哦?为了洗脱嫌疑,把自己伤那么重?
东方扬身后的玄木剑匣一动,一点点缝隙乍泄天光。
只这一线寒芒,就露出横扫四野的凛冽威压。
东方扬笑眯眯的:这位小友,换做你,你敢吗?
苏无咎下意识看了眼桑拢月,她的法袍已被血氤了一大片。
东方扬:来试试?
苏无咎冷汗都下来了:弟子、弟子不敢。
云尘子:东方掌门!你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桑丫头不是小辈吗?我看你们跟她计较得挺开心。
…………
东方扬敛了笑意,对太虚宗众人道:你们除了口供之外,还有什么能证明桑小丫头勾结魔族?
他们自然哑口无言。
东方扬转而对桑拢月道:小孩儿,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本尊问你,你可曾勾结魔族?
桑拢月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一点没犹豫,当即翻供:没有!
那次任务我都没参加!我因为伤了小师妹,被挖金丹,一直被关在思过崖!弟子敢以道心发誓!所言句句属实!
全场登时议论如潮。
以道心发誓,可是最高级别的誓言!
所以太虚宗果然冤枉了这孩子?
云尘子怒道:桑拢月,你怎能出尔反尔?
他说话的同时,化神期的威压不自觉地释放出来,但东方扬面不改色地护住了桑拢月。
两个大能之间的较量润物无声。
而桑拢月发现有人撑腰,立即嚣张起来。
她因失血,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语气咄咄逼人:我敢以道心发誓,沈玲珑,你敢吗?
东方扬露出满意神色。
这小丫头好会审时度势(顺杆爬),他没看错。
压力来到沈玲珑身上。
那天魔物就是她放跑的,她哪敢以道心发誓?
沈玲珑瞬间红了眼圈,无助地看向师尊和师兄。
苏无咎正要说话,桑拢月懒洋洋道:你闭嘴吧,兄妹情深的戏码我们早看腻了,我只问,你敢不敢发誓?没有逼我顶罪?
苏无咎:……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如今不痴不聋的人,都该明白,桑拢月是清白的。
而云尘子堂堂掌门居然如此偏心,处事有失公允,太虚宗今天给人留下了治家不严的坏名声。
这是怎么都洗不白的了。
沈玲珑不傻,知道现在大势已去。
这场本来该让他们太虚宗出风头的仙宗盟大会,却让她和师门都声名扫地。
她只能尽力弥补。
沈玲珑咬咬唇,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学艺不精,才弄坏了结界。
五师姐!她扯住桑拢月的袖子,都怪我,是我不好,顶罪的事,师尊并不知道,你骂我一个人就好,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故意诋毁师尊他老人家呀!
桑拢月:……
呵,女主果然是一朵白莲花。
有点颠倒黑白的本事。
但桑拢月才不按她的套路出牌。
桑拢月把自己的袖子,一点点从她手里扯出来。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别碰我。
我已和太虚宗没有瓜葛,沈姑娘请自重。
……桑拢月竟不跳她的圈套!
沈玲珑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正不甘心时,东方扬幽幽道:差不多得了,没听见她不想再和你们扯上关系吗?
还是说,你们太虚宗从上到下,个个都是厚脸皮?
云尘子脸色难看极了。
而仙宗盟的各位都看得兴致勃勃。
果然精彩啊!
这就是仇敌吗?
要不怎么说恨比爱长久?换做别的宗门出事,东方扬说不定懒得管,但能抓住太虚宗的错处,你看他多积极?
等下他会不会和云掌门打起来?
可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没维持多久,就被打破。
桑拢月走到两位中间,先看了云尘子一眼。
云掌门以为这逆徒后悔了,想要同他讲和,冷哼一声。
并非他自作多情,只是如今修真界被魔气污染严重,外边要比宗门内危险得多,散修的日子不好过。
聪明人都会选择宗门依附。
可事已至此,他绝不会再重新接纳桑拢月!
就算回来做个外门的杂役也不行!
云尘子酝酿了一肚子羞辱、拒绝的话,结果看到桑拢月径直路过他。
然后她对着东方扬噗通一声跪倒:东方前辈!多谢您今日仗义执言,还我清白,请受我一拜!
云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