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装鱼的铁盆被外婆扔在我面前。
她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在雪地里,招呼我去把鱼给收拾了。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我愣了几秒,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前世的今天,小舅舅闲得慌,点了个双响炮扔到我头上。
我的头皮被炸开,血顺着脸往下流,头发也着了火。
我在哭,小舅舅却在笑。
屋子里的人不是听不到,只是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宁愿憋着尿扯闲篇儿,也没人愿意出来看上一眼。
情急之下我摸起剪刀,把起火的辫子给剪了。
外婆因此把小舅舅后来的死怪到我头上,妈妈为了给舅舅偿命,活活打到我断了气。
想到这里,我赶紧跑到仓房,找出剩下的双响炮,塞进了柴棚后的雪堆里。
刚折回身,妈妈带着小舅舅串门回来了。
妈妈拎着一兜水果和几袋汤圆,小舅舅手里抓着一截鸡蛋肠,边走边吃。
我挨个喊了人,可他们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进了门。
在这个家里,好像每个人都很讨厌我。
因为我是妈妈十八岁时,跟城里一个有家的男人生的。
那家的原配厉害得很,生父不敢认我,还搬了家。
我妈找不到我生父,正巧外婆生了小舅舅,我妈就把我扔给外婆,说一个也是喂,两个也是养。
所以,我是妈妈的耻辱,也是外婆的累赘。
我给鱼开膛破肚,小舅舅在仓房找不到炮仗玩,就横冲直撞到我面前。
他一脚踢翻了水盆。
里面的血水和鱼的内脏泼了我一身,他笑得前仰后合。
外婆追出来给他送围巾,手里还拿着一坨香蕉。
她给自己和小舅舅各掰了一根,见我眼巴巴看着,问我。
「看什么,你也想吃啊?」我点点头。
外婆没好气儿地扯下一根快烂了的扔在我怀里,眼角眉梢都带着厌烦。
「我就知道你想吃!吃吃吃!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馋的!难怪你亲爹不要你,谁养你谁倒了八辈子的霉!」小舅舅听了,伸手抠出嘴里嚼过的一大团泡泡糖,直接糊了我一脸一头。
“我让你馋,这都给你吃,你吃啊!吃啊!”外婆宠溺地看着,呵呵笑着进了屋。
我用力去扯头上的泡泡糖,却怎么也扯不干净。
小舅舅拿起水盆边上的剪刀,坏笑着。
「小野种,这玩意沾头发上就弄不掉了,要不我帮你剪下来吧?」我惊恐地看着他,转身撒腿就跑。
堂屋里,外婆见舅舅追着我跑,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
「柳絮,你跑什么,你就不能让着你舅舅点?他想干什么你顺着他就是了,他要是摔着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我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
小舅舅一把抓住我,手起剪刀落。
咔嚓一声,剪了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