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史官了。
第二日上朝,摄政王指着我说:「这便是前史官的小女儿方若,昨日圣上将她提携为新史官了。
」懵懂的儿皇帝还在座上吃糕点。
侍郎和身边大臣窃窃私语:嘿,本朝出了个女史官,多新鲜呐!唯有言官出来称赞:「前任方史官忠肝义胆,想来小方大人也不遑多让。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
我不仅让了,还让得不少。
那日早朝,言官很快又和摄政王吵了起来。
摄政王气得面红耳赤:「竖子!本王要砍了你!」言官面不改色:「微臣为国捐躯乃是幸事,死了我一个言官,还有千千万万个言官谏臣。
」侍郎站出来和稀泥。
他说:「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与这竖子计较!不如这事就算了吧?」摄政王更气了:一大早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还让他算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咽下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不过还不忘气一气言官。
摄政王点出我来:「史官,今日早朝这等大事,难道不值得书写一番吗!」我本因上朝太早还打哈欠。
被一点名顿时一激灵,清醒过来。
我哆哆嗦嗦站出来:「写写写写什么?」摄政王眼神一撇。
又对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吓得顿时明白了:「写……摄政王朝堂包羞忍辱,实乃宽宏大量的国之栋梁!」言官震惊看我。
他沉默半晌,最终只憋出一句:「你真的姓方?」摄政王美滋滋地抢答:「如假包换!史官都说本王宽宏大量了,本王就不和你计较了。
」见风使舵我是懂的。
邀功我也是懂的。
早朝上了几日,我就跑去问摄政王:「您看我近期表现这般好,不如给我点恩惠?」摄政王心情好。
立马就应了我:「明天就让你兄长从岭南回京!」我大喜。
每日天还没亮就起床点卯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我哥盼到了京城。
我取出史官笔给兄长。
又跟摄政王说:「下官才疏学浅,我兄长才是真正的史官,不如让他顶我的缺。
」摄政王犹豫,毕竟我兄长也曾经写过他不好。
我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哥现在不写了。
」我哥在岭南吃尽了苦头。
回来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米饭。
他可是抱着海碗大哭:「我再也不要去岭南了,什么瘴气毒虫回南天,我那个老天爷啊,我一个世家公子哪里吃过这种苦啊!」我想他肯定不敢再得罪摄政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