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奶奶一直在骂骂咧咧:「从生出来抱都没抱过,居然会带你去逛街?」「狗东西,一看就没安好心!」我乖乖趴在奶奶背上,我看见,她脖子上还有溅落的泥点没洗净。
我也看见,刚才她救我时微微发抖的手。
可这都完全不影响她光辉的形象,又一次拯救我于危难之中。
这是他们第二次抛弃我。
爸妈跟我们是前后脚到的家。
一进门,奶奶就跟妈妈吵了起来。
「楚楚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凭什么卖掉她!」妈妈辩驳:「我没卖!我只是把她送人而已!」奶奶眼睛发红:「那你也没资格!」妈妈梗着脖子喊:「我没资格?我痛了一天一夜生下的她,我怎么没资格了?」爸爸出来打圆场:「妈,你不懂,只要楚楚在,这胎就算是男孩,我们也拿不到奖励。
」我这才注意到,妈妈不知何时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
奶奶没好气地淬爸爸:「要钱你不会赚吗?现在你店也有了,还指望别人奖励,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妈妈嗤笑:「就凭他做那点馒头包子,猴年马月才能赚到五万块!」「我找人算过了,这胎一定是男孩,只要把那丫头送走,我还是可以拿到五万块的。
」后来,弟弟提前出生,外公还是仁慈,给了妈妈两万五。
从那以后,爸妈没再说过送走我,可是,他们也不爱我。
有了弟弟才知道,什么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弟弟哭了,爸妈争先恐后地哄。
弟弟饿了,爸妈各种花样给他弄吃的。
弟弟受伤了,爸妈心疼到跟着掉眼泪。
爸爸是开蛋糕店的,但我长到五岁,一次蛋糕都没吃过。
有次弟弟生日,爸爸一大早就做好了大蛋糕,我远远看着,口水吞了无数次。
可当奶奶把蛋糕放到我手里时,妈妈怒了。
她说:「赔钱货吃什么吃!滚远点!」然后拍掉我手里的蛋糕,还用脚踩了个稀烂。
七岁那年,我还是黑户,因此也没有上学。
妈妈说,奶奶种那么多地,我要在家帮她干活。
这个我知道,我哪天没有帮奶奶干活呢。
可是那天,奶奶在搬谷子的田梗上,摔伤了腿,连路都走不了了。
还有两亩晚稻要收,而村上各户人家都有自己家的活,没人愿意额外帮我们。
奶奶只好求妈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