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媳,还有回娘家的孙媳顿时眼眶发热,赶紧别过头去。
徐二瑞和小满没有耐心泡脚,直接在灶头舀起热水将脚冲洗干净,就坐到屋里炭盆边烤火,再吃一些烤得脆脆的肉干。
现在梯田里种下小麦,春耕的农忙暂时结束了。
在这几天时间里,只要雨一停,三人就要出门干活。
清明前后,种瓜种豆。
江枝三人不仅在周围烧过的荒坡上种上高粱和豆子,还种了不少菜。
反正就是在各处土壤厚实的地方,石缝石坑里见缝插针的放种子。
种到最后,江枝都不知道自己挖了多少坑,弯了多少次腰,只知道自己的脚印遍布半边山,若是用面积来算,至少好几十亩。
面积有这样大,收入就难说了,若是有良田一半,就可以解决两家人的温饱问题。
当然,这也是刚有山火焚烧的原因。
换成往年满山全是草,种下去也没用。
除去这些农作物,江枝还想种些棉花。
可是这棉花不好种,或者说这里不是棉花产地。
反正村里棉花每株只结两三个棉桃,往往精心种植一年,只长叶子不开花,结上棉桃也会掉,产量很低。
但江枝在现代是见过自家种棉花,对种棉多少有点了解。
那时候父母说要给自己准备棉被当嫁妆,就专门年年种棉,结果自己年年都没有嫁出去,年年添置的棉被堆了半间屋。
种棉很累活又多,尤其是对父母搓粪球育苗,还有每天上午要“打杈”,下午捡棉桃,晚上剥棉花这让人闻风丧胆的事情记忆犹新。
没办法,种棉事多也要种,因为自己急需布料衣物。
她也是现在才发现,巧云肚里的孩子连小衣服都没有准备。
原来按照村里惯例,孩子生下来时,讲究点的还能给孩子缝件贴身里衣,再用小棉被包着。
不想浪费钱的,随便用大人的破衣烂衫一裹,再往被窝里一塞,身下再放一条草木灰的尿夹子就好。
拖到大一点,就捡大孩子的旧衣服,主打的就是一个省钱。
这种事江枝肯定受不了,得给孩子准备衣服。
大人怎么都好办,孩子细皮嫩肉,葛布不能用,只能用细软的棉布。
江枝那件被山火烧过的棉袄不再翻新了。
她让小满奶把拆下来的布做成尿布,里面的棉花也梳松捻成细线织布,给孩子做衣服。
不光是江枝的棉袄要拆,就连徐二瑞的那件袄也要拆,用来做小包被。
两人的厚棉袄就这样没了!好在天气渐渐暖和,现在身上的衣服还能凑合凑合。
这也就需要种出棉花,下年才有新衣穿,否则两人过冬得穿野棉花树皮防寒了。
棉种,小满爷那里就有!江枝找到小满爷时,倔老头正往院子旁边的一片石缝里塞菜种。
听到江枝要种棉,小满爷头摇得像拨浪鼓:“棉花原本是长在北地的,我们这里种是能种,就是不好种啊!得找好田好地,用好粪水伺候。
伺候得好光长叶不长桃,不伺候好就要死,这山上土薄,恐怕更种不好。
”大燕朝的棉花贵,棉布更贵,家里老妻要纺纱织布,小满爷就自己种棉,想着能省些本钱。
没想到这东西不仅产量低,还娇气得很,往往长得枝繁叶茂,植株高大,就是不见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