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烟心口一酸,连呼吸都发窒。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邻居?朋友?校友?还是令人厌烦的追求者?沉思间,掌心倏然一空。
贺书瑜抽出了手。
柳明烟抬眸望去,就对上贺书瑜薄凉疏离的目光。
他薄唇轻启,轻描淡写地说:“邻居。
”柳明烟心好像被敲了一下,一股涩意从胸腔里扩散开来。
邻居,一个最不远不近的称呼。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正想说些什么。
却听见站在贺书瑜身边的人笑着问他:“柳翻译不会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邻家侄女吧!?”话落,同事们都诧异的看向柳明烟和贺书瑜。
侄女这两个字,就像刀锋一样割开柳明烟的心。
尴尬和难过交织蔓延,四肢百骸都发冷。
自做翻译以来,她有过许多被刁难的经历。
但从没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喉间像是被湿棉花堵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贺书瑜淡淡的声音传来。
“不是她。
”只三个字。
就像是久旱甘露般,解了柳明烟的困境。
等她回过神来时,眼底只剩下贺书瑜离开的背影。
耳边,同事和助理的八卦声不断。
“明烟姐,和贺外交官做邻居,是不是从小压力就很大。
”“贺外交官有对象了吗?他是不是很多人追?”柳明烟强按着酸涩,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
“是,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
只是刚开出停车场上路,车子就突然抛锚了。
柳明烟下车看了眼,看不出什么问题,准备打电话给维修公司。
手机却突然响起低电量提示音。
接着,屏幕一黑,关机了。
柳明烟下意识蹙眉,正烦闷时。
一辆车牌为沪A8888黑色的宾利,缓缓在眼前停下。
柳明烟一愣,垂眸就看见那宾利的车窗摇下来。
露出驾驶位上贺书瑜那棱角分明的脸。
“上车。
”或许是因为他担任外交官,说话时虽然语调温和,但总带着顾不容置喙的气势。
柳明烟紧张起来,却还是下意识听从他的话。
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一落座。
一股清冽如雪锋般的味道裹挟住了柳明烟。
时隔多年,再次共处一室。
柳明烟捏着安全带的指节发白,许久才打破沉默说了句:“谢谢。
”贺书瑜修长的指骨搭在方向盘上,只说:“你不该和我这么生分,毕竟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小叔。
”柳明烟霎时脸色惨白。
贺家和柳家关系复杂,虽然早就出了五服,但按照辈分。
柳明烟确实该叫贺书瑜一声小叔。
只是……她追了贺书瑜好多年,比过了他身边一个又一个女人。
头悬梁锥刺股也要考上他所在的学校。
却偏偏败在一个辈分上。
哪怕明明贺书瑜只大她五岁……她别过毫无血色的脸,强行按下苦涩:“……小叔。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刀尖滚过喉咙。
与她的痛苦不同。
贺书瑜始终神色淡然,好似柳明烟的情绪不能沾染他分毫:“地址。
”柳明烟回过神来,将家里的地址报给他。
一路上,车上寂静无声。
她几次想问,贺书瑜为什么会突然调来上海?可在心里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也没能开口问出来。
毕竟……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调过来,总归不是为了自己。
柳明烟垂下黯淡的双眸,这才留意到副驾驶座前,挂着一个蒂芙尼女士项链的盒子。
她心尖一颤。
一个剜心刺骨的想法涌上来——贺书瑜……有女朋友了?柳明烟的指尖扣进掌心,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个项链,是要送给什么重要的人吗?”她偏头去看贺书瑜,就见他唇边挂着笑意:“是。
”心里的猜想被证实,柳明烟心口一阵钝痛。
明知道贺书瑜迟早可能谈恋爱,可一想到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心里就刺疼到不行。
车厢内气氛越发压低,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车子开进柳远惜的小区。
柳明烟看到贺书瑜熟稔的将车开进停车场。
她心底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多问。
直到两人走进同一栋楼,同一栋电梯,来到同一层。
柳明烟站在1404的门口,看着身后后的贺书瑜:“……小叔,我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