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大姐烤鸭，皮脆肉嫩，油而不腻！最后三只，先到先得啊！
"上官飘飘站在集市最热闹的十字路口，扯着嗓子吆喝。她头上包着一条褪色的蓝布巾，
腰间系着油腻腻的围裙，脸上抹着特意调制的灰褐色"妆容"，活脱脱一个市井妇人模样。
谁能想到，三个月前，她还是上官王朝最受宠的小公主，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
"王大姐，给我留一只！"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挤过人群，掏出几枚铜钱拍在摊位上。
飘飘麻利地用荷叶包好烤鸭，笑容灿烂："张掌柜拿好，记得明天赶早，我这儿天天卖光！
"亡国后，她带着年迈的乳母和两个贴身丫鬟逃出皇宫，一路隐姓埋名来到这个边境小镇。
起初四人靠变卖随身首饰度日，直到有一天，飘飘无意中在客栈厨房展示了祖传的烤鸭手艺。
"公主……不，**，您这手艺比御厨还厉害！"乳母赵嬷嬷含着泪说。于是，
"王大姐烤鸭摊"就这样开张了。飘飘每天凌晨三点起床，
亲自挑选鸭子、调配秘料、掌握火候。她惊讶地发现，
自己竟然很享受这种靠双手养活自己的感觉。"收摊啦！"飘飘数着今天的收入，
嘴角不自觉上扬。照这个速度，再过两个月就能租个小店面，不用再风吹日晒了。
她哼着小曲收拾工具，没注意到街角有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观察她很久了。齐煦站在阴影处，
锐利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忙碌的身影上。作为新朝最年轻的将军，
他奉命追查前朝余孽已经三个月了。线索指向这个边境小镇，
而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王大姐"——尽管她刻意伪装，
但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质骗不了人。"上官王朝的小公主……居然在卖烤鸭？
"齐煦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比他预想的要有趣得多。他决定先按兵不动，
看看这位亡国公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第二天，飘飘刚支好摊子，
就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站在摊位前。他穿着普通布衣，却掩不住一身英武之气，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客官要几只？"飘飘习惯性堆起笑容，
却在看清对方长相时心跳漏了一拍——这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听说这里的烤鸭是全镇最好吃的。"男子声音低沉悦耳，"给我来一只。""好嘞！
"飘飘麻利地包好鸭子递过去，"趁热吃最香。"男子接过烤鸭，直接就在摊位旁吃了起来。
第一口下去，他眼睛明显亮了起来，接着以惊人的速度消灭了整只鸭子。"怎么样？
"飘飘忍不住问，虽然从对方的表情已经能看出答案。男子擦了擦嘴，
认真道："皮脆而不焦，肉嫩而不柴，油脂分布均匀，香料搭配绝妙。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鸭。"飘飘被这专业的评价惊到了："客官是行家？""略懂一二。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齐煦，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飘飘心头警铃大作——三个月来从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大家都只叫她"王大姐"。
"我叫王……"她话没说完，齐煦已经打断了她。"上官公主，我们不必演戏了。
"齐煦的声音突然压低，只有她能听见，"我知道你是谁。"飘飘的手猛地一抖，
切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的大脑飞速运转——逃跑？反抗？还是……"将军饶命！
"她突然扑通跪下，眼泪说来就来，"我就是个卖烤鸭的，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您认错人了！
"周围的人群被这动静吸引，开始指指点点。齐煦眉头一皱，
一把拉起飘飘："我们换个地方说话。"飘飘被带到附近一家茶馆的包厢。门一关，
她立刻退到墙角，像只受惊的兔子。"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她声音发抖，却挺直了腰板，"她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齐煦却出人意料地笑了："谁说我要杀你了？
"飘飘愣住了："你……你不是来抓前朝余孽的吗？""本来是。"齐煦给自己倒了杯茶，
"但尝过你的烤鸭后，我改变主意了。"飘飘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教我烤鸭。
"齐煦放下茶杯，眼神真诚，"作为交换，我保证你和家人的安全，还可以帮你开家店。
"飘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堂堂大将军要学烤鸭？""我父亲生前最爱烤鸭。
"齐煦的表情罕见地柔和下来，"他临终前说，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吃过正宗的御膳烤鸭。"飘飘眨眨眼，
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是为了……""我想学会真正的烤鸭手艺，去父亲坟前祭奠。
"齐煦轻声道，"我知道御膳房总管是你舅舅，你应该得到了真传。"飘飘咬着嘴唇，
内心挣扎。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但看着齐煦认真的眼神，她又觉得不像作假。"成交。
"最终她伸出手，"不过有个条件——学艺期间你得给我当帮工，我正好缺个劈柴挑水的。
"齐煦挑眉："你让一个将军给你当苦力？""不乐意就算了。"飘飘作势要走。"等等！
"齐煦无奈地笑了，"我答应你。"就这样，新朝最年轻的将军成了亡国公主烤鸭摊的学徒。
飘飘本以为他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齐煦异常认真。第二天天还没亮，
齐煦就出现在飘飘租住的小院。"这么早？"飘飘揉着眼睛开门，身上还穿着睡衣。
齐煦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礼貌地移开："学艺要趁早。
"飘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不妥，脸一红，赶紧回屋换了衣服。"首先，选鸭子有讲究。
"她带着齐煦来到后院鸭圈，"要选三个月大的鸭子，肥瘦适中，
你看这只……"齐煦认真记下每一个要点，但当飘飘让他亲自抓鸭子时，
堂堂大将军竟然被一只暴躁的公鸭追得满院子跑。"哈哈哈！"飘飘笑得直不起腰，
"你打仗时的威风呢？"齐煦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
无奈道："战场上可没有这么凶的敌人。"接下来的日子，
飘飘见识到了齐煦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得可爱。他生火时把灶台炸得满脸黑，调酱料时把糖当成了盐，
片鸭子时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每次失败后，他都会皱着眉头，
像研究兵法一样研究错误所在，然后继续尝试。"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天晚上收摊后，
飘飘忍不住问。齐煦正在擦洗油腻的烤架，闻言停下动作："我父亲常说，做事要么不做，
要做就做到最好。"飘飘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冷酷的将军，内心其实比谁都柔软。一个月后，
齐煦的烤鸭终于有了进步。虽然比不上飘飘的手艺，但至少能入口了。"尝尝。
"他紧张地看着飘飘咬下第一口。飘飘咀嚼了几下，眼睛一亮："不错啊！火候掌握得正好！
"齐煦如释重负地笑了，那笑容让飘飘心跳加速。她赶紧低头继续吃鸭子，
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傍晚，几个官兵突然来到烤鸭摊。
"奉旨搜查前朝余孽！"为首的官兵大声宣布，"所有人都要接受盘查！
"飘飘的手瞬间冰凉。她看向正在劈柴的齐煦，后者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冷静。
"这位官爷，"齐煦放下斧头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我是齐煦将军，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官兵们一见令牌，立刻跪下行礼："参见将军！
属下不知将军在此……""退下吧。"齐煦威严地命令，"这里我来处理。"等官兵走后，
飘飘终于忍不住了："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搜查？"齐煦点头："朝廷最近加强了边境管控。
不过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动你。"飘飘咬着嘴唇："为什么帮我？
真的只是为了学烤鸭吗？"齐煦沉默片刻，
突然伸手擦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炭灰："一开始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种微妙的气氛在小小的烤鸭摊蔓延开来。就在这时，
赵嬷嬷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二丫头发高烧了！"飘飘脸色大变，
立刻丢下摊位往家跑。齐煦二话不说跟上，在飘飘手足无措时，
他派人请来了军中最好的大夫。"肺部感染，需要静养。"大夫诊断后说。
飘飘守在丫鬟床前，自责不已："都怪我，
为了省钱住那么潮湿的房子……""明天搬去我城外的别院。"齐煦不容拒绝地说，
"那里环境好，适合养病。"飘飘抬头看他，眼中含泪："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我们明明是……""敌人？"齐煦轻笑，"国与国的恩怨与我们何干？在我眼里，
你现在只是个烤鸭做得特别好吃的姑娘。"飘飘破涕为笑："那你这徒弟还打算学多久？
""直到你教无可教为止。"齐煦意味深长地说，"或者……直到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名。
"飘飘脸一红，低头摆弄衣角："飘飘……上官飘飘。""很好听的名字。"齐煦柔声道，
"比王大姐强多了。"两人相视一笑，窗外夕阳西下，烤鸭的香气在小院中袅袅升起，
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2."啊呀！"一声惨叫从小院厨房传出，
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上官飘飘丢下手中正在清洗的鸭肠，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
眼前的景象让她哭笑不得。齐煦正举着菜刀，如临大敌般与一只肥硕的鸭子对峙。
那只鸭子显然不甘心成为盘中餐，扑棱着翅膀满厨房乱飞，
羽毛和面粉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混乱。堂堂大将军此刻头发上沾满面粉，前襟湿了一大片，
脸上还有一道可疑的红色酱料痕迹。
"我……我只是想按你说的先放血……"齐煦尴尬地解释，
手中的菜刀随着鸭子移动的方向不断调整角度。飘飘忍笑忍得肚子疼："将军大人，
您这是在打仗还是在杀鸭子？""这只鸭子比敌军还难对付。"齐煦嘟囔着，突然一个猛扑，
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鸭子趁机从他胯下钻过，直奔门口而去。飘飘眼疾手快，
抄起门边的竹筐一个倒扣，精准地将逃跑的鸭子困在筐下。"抓鸭子要这样。
"她示范着将鸭子从筐下取出，熟练地捏住鸭脖子，"看准位置，一刀下去，快准狠。
"齐煦凑近观察，鼻尖几乎碰到飘飘的发梢。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钻入鼻腔，
让他一时恍惚——这亡国公主身上没有脂粉气，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懂了吗？
"飘飘转头问道，却发现齐煦正盯着自己发呆，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懂……懂了。
"齐煦猛地后退一步，耳根发烫，赶紧接过刀，"我再试试。
"接下来的场面让飘飘深刻认识到，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厨房。齐煦握刀的姿势像是在持剑，
一刀下去，鸭血溅了半面墙。那只可怜的鸭子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仿佛在控诉这惨无人道的处决方式。"至少……它死得很痛快。"飘飘干巴巴地安慰道，
看着满目狼藉的厨房，已经开始后悔答应教这个厨房杀手了。清理完战场，
飘飘决定从基础开始教起。"烤鸭最重要的是腌制。"她拿出一个陶罐，
"这是我特制的酱料，秘方来自我舅舅。
"齐煦好奇地凑近闻了闻："有八角、桂皮、花椒……还有种特殊的香气，是什么？
""鼻子挺灵嘛。"飘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一种是御赐香料，只有皇宫才有。
我逃出来时带了一些。"她小心地舀出一勺暗红色粉末，混入其他调料中。
齐煦注意到她的手在提到"御赐"二字时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来调一份试试。"飘飘将材料推到他面前。齐煦信心满满地开始操作，
然而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厨艺天赋。一刻钟后，
飘飘看着那碗颜色诡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酱料，表情凝重得像是面对毒药。
"你……确定是按照我的步骤来的？"她用筷子蘸了一点，鼓起勇气尝了尝，
立刻吐了出来，"天啊！你是想毒死谁？"齐煦无辜地眨眨眼："我就是按你说的，
每样都放了一点……""一点是多少？""大概……一小把？
"飘飘扶额："香料不是越多越好！尤其是这御赐香料，放多了会……"她突然住口。
"会怎样？"齐煦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常。"会……太苦。"飘飘迅速转移话题，"算了，
今天先学到这里，你去把院子里的柴劈了吧。"看着齐煦离开的背影，飘飘长舒一口气。
她没告诉他的是，御赐香料若过量使用确实有毒，舅舅曾警告过她这一点。
但少量使用却能赋予烤鸭独特的风味，这也是她家烤鸭如此受欢迎的秘密之一。傍晚时分，
飘飘正在准备第二天的食材，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她跑出去一看，
只见齐煦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劈得歪七扭八的木柴，而斧头则深深嵌入了地面。
"你没事吧？"她赶紧上前。齐煦尴尬地拍拍身上的木屑："这斧头比剑难用多了。
"飘飘蹲下身检查他的手掌，果然发现了几处水泡："天，你的手都磨破了！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进屋，"将军大人，您这是何苦呢？"齐煦任由她拉着，
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飘飘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嘴角因为心疼而微微抿起。"值得。"他突然说。"什么？"飘飘抬头。
"为了学会正宗的烤鸭，这些值得。"齐煦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父亲临终前说，
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尝到真正的御膳烤鸭。
"飘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父亲……为什么对御膳烤鸭这么执着？
"齐煦的目光飘向远处："他是先帝的御前侍卫统领，常常闻着御膳房的香气却无缘品尝。
后来新朝建立，他虽身居高位，却始终惦记着那个味道。"飘飘心头一震。
御前侍卫统领……那岂不是说，齐煦的父亲曾经保护的就是她上官家的皇帝？
"你恨我们吗？"她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冒失。出乎意料的是，
齐煦摇了摇头："王朝更迭如四季轮回，没有永远的兴盛。我父亲常说，
他效忠的不是某个姓氏，而是这片土地和百姓。"飘飘沉默地为他包扎好伤口，
心中五味杂陈。她从小被教导齐家是乱臣贼子，可眼前这个齐家后人，
却为了父亲的遗愿甘愿在她这个小摊前当学徒。"明天……我教你调酱料。"她最终说道，
"从最基础的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齐煦的进步虽然缓慢但确实可见。
他不再把厨房搞得像战场，也不再做出能毒死人的酱料。飘飘发现，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学习厨艺时有着令人动容的耐心和毅力。一天深夜，
飘飘起夜时发现厨房还亮着灯。她悄悄推开门，看到齐煦正对着灶台练习片鸭技巧。
他的动作还很生疏，但神情专注得仿佛在钻研兵法。桌上摆着十几只被片得七零八落的鸭子，
显然已经练习了很久。"这么晚还不睡？"飘飘出声问道。齐煦吓了一跳，
手中的刀差点掉落："你……你怎么起来了？""我听到动静。"飘飘走近，
看着那些可怜的鸭子，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要把全镇的鸭子都杀光啊？
"齐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总做不好这个’柳叶片’的刀法。"飘飘叹了口气，
站到他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上："手腕要这样……对，
轻轻一转……"她的胸膛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呼吸拂过他的耳际。齐煦浑身僵硬，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相触的肌肤上，完全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专心点！
"飘飘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看刀，不是看我。""哦……好。"齐煦赶紧集中精神，
跟着她的引导慢慢下刀。这一次，鸭肉被完美地片成了薄如蝉翼的柳叶片。"看！成功了！
"飘飘欢呼道，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同时愣住了。
飘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亲密，慌忙松开手，脸颊发烫。
厨房里突然安静得只能听见柴火偶尔的噼啪声。"那个……我去睡了。
"飘飘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飘飘。"齐煦突然叫住她。"嗯？""谢谢你。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温柔，"不只是教我做烤鸭……还有，谢谢你让我知道，
上官家的人并不都像传言中那样骄纵跋扈。"飘飘站在门口，背对着他，
肩膀微微颤抖："齐煦，你知道吗？我以前在宫里，最喜欢偷溜去御膳房。
那些厨子们从不把我当公主，只当我是个贪吃的小丫头。"她的声音带着笑意，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不做公主了，就当个厨娘也不错。""你现在实现了愿望。
"齐煦轻声说。飘飘转过头，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是啊，
虽然方式有点……特别。"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需言说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
又过了半个月，齐煦终于做出了第一只像样的烤鸭。当飘飘咬下第一口时，
惊讶地发现味道居然不错。"真的好吃？"齐煦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
飘飘故意慢条斯理地咀嚼，欣赏着他忐忑的样子，最后才绽开笑容："恭喜将军，您出师了！
"齐煦如释重负，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迫不及待地切下一块鸭腿肉递给飘飘："再尝尝这个部位。"飘飘接过，
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指相触，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两人同时缩回了手。鸭腿掉在桌上，
两人看着对方，突然一起大笑起来。"将军大人，您这反应，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您下毒了呢。"飘飘调侃道。齐煦正想回话，院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
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飘飘迅速收拾起桌上的烤鸭残骸，
而齐煦则恢复了将军的威严姿态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官兵，为首的抱拳行礼："将军，
边境有紧急军情，皇上召您即刻回京！"齐煦眉头紧锁："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复命，
我随后就到。"官兵离开后，飘飘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你要走了？
""只是回京述职。"齐煦走回她身边，"最多半个月就回来。
"飘飘低头摆弄围裙上的带子："你的烤鸭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其实不必……""我会回来。"齐煦打断她，声音坚定，"不仅是为了烤鸭。"飘飘抬头，
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跳突然加速。"临走前，我想请你帮个忙。"齐煦说，
"做一只最正宗的御膳烤鸭，我想带去祭奠父亲。"飘飘点点头，转身走向厨房，
却被他拉住了手腕。"还有……这个给你。"齐煦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如果有人找麻烦，出示这个。"飘飘接过沉甸甸的令牌，
上面刻着"齐"字和复杂的纹饰："这……""我的将军令。"齐煦轻描淡写地说，
"见此令如见本人。"飘飘震惊地看着他："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拿它做坏事？
"齐煦笑了："一个能把烤鸭做得这么好吃的人，心不会太坏。"当晚，
飘飘精心**了一只烤鸭，将秘方中的御赐香料减到最少。
她看着齐煦小心翼翼地将烤鸭包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路上小心。"送别时，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齐煦翻身上马，在月色下凝视着她："等我回来，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飘飘站在院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手中紧握着那块还带着体温的令牌。
她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曾经的"敌人"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特殊的位置。
而此刻的她还不知道，齐煦口中的"重要的事"，将彻底改变两人的命运轨迹。
3.齐煦离开的第七天，上官飘飘像往常一样在集市上摆摊。"王大姐，今天鸭子怎么卖？
"熟客张掌柜笑眯眯地凑过来。飘飘正要回答，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她下意识回头，
看到一个身着灰袍的男子站在巷子口，阴鸷的目光直直盯着她。那人面容瘦削，
眼下挂着两个深重的黑眼圈，活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今天……今天收摊了。
"飘飘匆忙收拾东西，心跳如擂鼓。那人她认识——慕容翊，前朝太子，她名义上的堂兄。
"怎么了王大姐？这不才开张吗？"张掌柜一脸困惑。飘飘顾不上解释，
匆匆塞给他一只烤鸭："送您的，明天见！"她几乎是跑着回到小院，
一进门就反手栓上门闩，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慕容翊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塞外集结旧部吗？"乳娘！二丫！我们得……"她的话戛然而止。院子里，
慕容翊正悠闲地坐在石凳上，手中把玩着齐煦留下的将军令。
赵嬷嬷和二丫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丢在角落，嘴里塞着布条，眼中满是惊恐。"好久不见啊，
飘飘妹妹。"慕容翊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看来你过得不错，
都跟敌国将军勾搭上了。"飘飘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切鸭刀："你想干什么？""别紧张。
"慕容翊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她面前，"我只是来看看我亲爱的堂妹，
顺便……"他突然出手，一把扣住飘飘的手腕，"拿回属于我们慕容家的东西。
"飘飘吃痛，切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什么东西？""御赐香料的配方。
"慕容翊凑近她耳边，呼出的气息冰冷如蛇信，"舅舅临死前把它给了你，对吧？
"飘飘心头一震。舅舅确实给了她一个锦囊，嘱咐只有在性命攸关时才能打开。
她一直把它缝在贴身衣物里，从未示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装镇定。
慕容翊冷笑一声，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里面暗藏的小口袋："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妹妹。
"他粗暴地扯下锦囊，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还有一块小巧的玉佩——那是上官家的信物。"果然在这里。"慕容翊满意地收起锦囊，
"现在，你得跟我走一趟。"飘飘挣扎着："去哪？""去见一个人。
"慕容翊的笑容让她毛骨悚然，"当今圣上。"飘飘瞪大眼睛："你疯了？他会杀了我们！
""不，他会杀了你。"慕容翊凑近她耳边，轻声道，"而我，会在他毒发身亡后，
带领旧部收复河山。"飘飘如坠冰窟："香料里有毒？""聪明。"慕容翊拍拍她的脸，
"舅舅没告诉你吗？这香料是祖传秘方，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大臣。慢性毒药，无色无味，
连银针都试不出来。"飘飘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烤过的无数只鸭子，
胃里一阵翻腾："我……我害了那么多人？""放心，你那点剂量死不了人。
"慕容翊不耐烦地拽起她，"走吧，我们要赶在齐煦回京前行动。"飘飘被强行拖出小院，
塞进一辆马车。透过车窗，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几个月的小镇，
心中满是不舍和恐惧——不是为了可能面临的死亡，
而是为了再也见不到那个笨手笨脚却认真学烤鸭的将军。马车颠簸了三天三夜，
终于到达京城。飘飘被蒙着眼睛带进一座宅院，耳边是慕容翊阴冷的指令："明天宫中有宴，
齐煦会献上你教他做的烤鸭。你要做的就是——在皇帝面前露一手，
确保他吃下足够多的特制烤鸭。"飘飘被关进一间密室，手脚被缚。黑暗中，
她想起齐煦说要去祭奠父亲的话，心如刀绞——他那么敬爱父亲，
若知道烤鸭里有毒……"不行，我得想办法……"她喃喃自语，拼命挣扎着绳索。深夜，
密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飘飘警觉地抬头，借着月光看清来人后，
差点惊叫出声——是齐煦！他竖起手指抵在唇上，悄无声息地靠近，迅速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你怎么……"飘飘压低声音。"跟踪慕容翊三天了。"齐煦简短回答，
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没想到他竟敢打你的主意。"飘飘抓住他的手臂："齐煦，
香料里有毒！明天的烤鸭不能给皇上吃！"齐煦脸色一变："什么毒？""慢性毒药，
我舅舅给的秘方里有……"飘飘急得快哭出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齐煦沉默片刻，突然紧紧抱住她："我相信你。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两人刚踏出密室，走廊尽头突然亮起火把。慕容翊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齐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慕容翊阴森森地笑道。齐煦将飘飘护在身后："慕容翊，
你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已经坐实，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哈哈哈！"慕容翊狂笑，
"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他拍拍手，更多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今晚，
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混战中，齐煦虽然武艺高强，但为了保护飘飘，很快身中数刀。
飘飘看着他鲜血淋漓仍坚持战斗的背影，心如刀割。"住手！"她突然大喊，"慕容翊，
你不是要我给皇帝做烤鸭吗？我答应你！"慕容翊眯起眼睛："哦？突然想通了？
""但条件是放了齐煦。"飘飘挺直腰板，"否则我宁可咬舌自尽，让你计划落空！
"齐煦震惊地看着她："飘飘！"慕容翊思考片刻，阴险地笑了："好，成交。
不过齐将军得受点小伤，确保他不会坏事。"他一挥手，一个黑衣人上前，
一刀刺入齐煦腹部。"不！"飘飘扑过去抱住倒下的齐煦，泪水模糊了视线。
慕容翊冷冷道："带她去厨房，严加看管。至于齐将军……丢到城外乱葬岗去。
"飘飘被强行拖走前，最后看到的是齐煦苍白的脸和蠕动的嘴唇，
似乎在说："等我……"次日黄昏，皇宫内张灯结彩，庆贺皇帝五十大寿。
飘飘穿着宫女服饰，在御膳房机械地准备着烤鸭。慕容翊派来的人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确保她在烤鸭中加入了足量的"特制香料"。"记住，敢耍花样，你那乳母和丫鬟就死定了。
"监视的人恶狠狠地威胁。飘飘面无表情地点头，心中却在飞速思考对策。突然，
御膳房外一阵骚动。"皇上驾到！"所有人都跪下行礼。飘飘低着头，
看到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这就是那个做烤鸭的丫头？
"皇帝的声音威严中带着好奇。"回皇上，正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飘飘浑身一震——是齐煦！他还活着！"抬起头来。"皇帝命令道。
飘飘慢慢抬头，果然看到齐煦站在皇帝身侧，虽然脸色苍白，但确实活着！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齐煦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听说你的烤鸭连齐将军都赞不绝口。"皇帝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今日朕要尝尝，
到底有何特别之处。"飘飘心跳如鼓："民女……遵旨。""皇上，"齐煦突然开口，
"臣有个不情之请。""讲。""此女烤鸭技艺确有独到之处，
但最绝的是她现场片鸭的手法。不如让她在宴席上当众表演？"皇帝龙颜大悦："准了！
"飘飘被带到宴会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片鸭。她的手微微发抖，不仅因为紧张，
更因为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慕容翊——他正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烤鸭色泽金黄，香气扑鼻，果然不凡。"皇帝赞叹道，"丫头，听说你有祖传秘方？
"飘飘深吸一口气，突然跪下："回皇上，民女确有秘方，但今日的烤鸭……不能吃。
"满座哗然。慕容翊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意毕现。"哦？为何？"皇帝眯起眼睛。
"因为……"飘飘咬牙，决定赌一把，"因为有人逼民女在香料中下毒！
"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侍卫们立刻将皇帝团团围住，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大胆！
"宰相厉喝，"谁指使你的？"飘飘指向慕容翊："是他！前朝太子慕容翊！
"慕容翊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侍卫按倒在地。"搜他身！
"齐煦命令道。侍卫从慕容翊身上搜出了那个锦囊。御医当场检验，
确认香料中含有慢性毒药。"皇上明鉴，"齐煦跪地奏报，"此女实为前朝公主上官飘飘，
但她是被胁迫的。臣可以作证，她对此毒一无所知。"皇帝面色阴沉地听完来龙去脉，
突然问道："丫头，你为何要揭发此事？你本是前朝公主，复国不是正合你意？"飘飘抬头，
眼中含泪却目光坚定："民女早已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个靠双手吃饭的烤鸭师傅。
这几个月来，民女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百姓不在乎谁当皇帝，只在乎能不能吃饱穿暖。
慕容翊为一己私欲不惜毒害皇上，引发战乱，民女……不能坐视不管。"宴会厅鸦雀无声。
皇帝凝视着她，突然大笑："好！说得好！"他走下龙椅，
亲手扶起飘飘："朕今日不但要赦免你，还要封你为’天下第一鸭’，赐你京城最好的铺面！
"飘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至于你，齐爱卿，"皇帝转向齐煦，
"护驾有功，朕准你一个请求。"齐煦深深叩首："臣别无他求，
只愿继续向飘飘姑娘学习烤鸭技艺。"皇帝哈哈大笑："准了！
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朕看你想学的可不只是烤鸭吧？
"宴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继续。飘飘特制的"无毒版"烤鸭被一扫而空，皇帝龙颜大悦，
连吃了三大盘。夜深人静时，飘飘在宫门外等待齐煦。他处理完公务出来，
看到月光下的飘飘，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你的伤……"飘飘心疼地看着他腹部的绷带。
"小伤。"齐煦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比起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诉你。""什么事？
"齐煦深吸一口气："我母亲……是上官家的远亲。"飘飘瞪大眼睛："什么？
""所以我父亲才会对御膳烤鸭如此执着——那是他年轻时在宫中遇见我母亲时尝过的味道。
"齐煦轻声道，"飘飘，我们之间……或许早有缘分。
"飘飘想起自己教他烤鸭时的点点滴滴，
突然明白了为何他学得那么认真——那不仅仅是为了父亲的遗愿，
更是为了追寻一段被历史掩埋的家族记忆。"所以……"她声音微微发颤，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从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齐煦微笑，"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
"飘飘的母亲是上官皇后的妹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听到齐煦提起，
她鼻头一酸："你……认识我母亲？""只见过画像。"齐煦轻轻握住她的手，
"但她一定和你一样，有着温暖的笑容和灵巧的双手。"飘飘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突然觉得一切纷争仇恨都那么遥远。此刻，她只是一个会做烤鸭的姑娘，
而他是个想学烤鸭的将军。"所以……"齐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
"你愿意继续教我烤鸭吗？不只是烤鸭……还有，余生。"飘飘抬头，
月光下齐煦的眉眼格外温柔。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
那个被鸭子追得满院子跑的狼狈将军，忍不住笑出声："可以是可以，
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杀鸭子时别那么狼狈了。"齐煦大笑，将她拥入怀中。夜风拂过，
带来远处烤鸭摊的香气，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4."天下第一鸭"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上官飘飘站在新店铺门前，
仰头望着这块由皇帝亲笔题写的匾额，仍有些难以置信。
三个月前她还是个隐姓埋名的亡国公主，如今却成了京城最受瞩目的烤鸭师傅。
人生际遇之奇妙，就像烤鸭时那不可预测的火候——稍不留神就会糊掉，但掌握好了，
就能成就金黄酥脆的完美外皮。"飘飘姑娘，这招牌挂得可还端正？
"木匠师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再往左一点……好，就这样！"飘飘拍拍手，
满意地看着挂正的招牌。店铺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是皇帝赏赐的产业。
两层小楼，前店后坊，比她从前在边境小镇的露天摊位不知气派了多少倍。
店内装潢典雅大方，墙上挂着齐煦特意为她求来的名家字画，题的都是与鸭有关的诗词。
"’春江水暖鸭先知’……"飘飘轻声念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个曾经笨手笨脚的将军学徒，如今倒学会附庸风雅了。"东家，第一批鸭子送来了！
"二丫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这丫头自从高烧痊愈后，就成了飘飘最得力的助手。
飘飘卷起袖子往后院走："来了！今天可是开业第一天，必须准备充分。
"后院已经堆满了刚送来的活鸭，嘎嘎的叫声此起彼伏。飘飘熟练地检查着鸭子的品质，
突然在最后一笼发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鸭子——它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
脚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这是……"飘飘解开竹筒，倒出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前朝余孽也配称天下第一？」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自从获封"天下第一鸭"后，类似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有说她靠美色迷惑皇帝的，
有说她用巫术控制齐煦的，更有甚者，说她的烤鸭里下了**。"东家，怎么了？
"二丫凑过来。飘飘迅速收起字条："没事。把这只鸭子单独关起来，别跟其他的混了。
"她刚转身要走，那只红绳鸭子突然剧烈扑腾起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然后口吐白沫倒毙在笼中。飘飘倒吸一口冷气——鸭子被下毒了！
"把……把这些鸭子全都处理掉。"她强作镇定，"去市场重新买一批，
要亲眼看着卖家现杀现装。"二丫脸色煞白，连连点头。飘飘回到前厅，
发现已经有客人上门了——是齐煦。他穿着便服，正饶有兴趣地研究菜单，见她出来，
眼睛一亮。"听说今天开业，我特意告假来捧场。"他笑着说，
却在看清飘飘脸色后立刻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飘飘把他拉到角落，
低声说了毒鸭子的事。齐煦眉头紧锁："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
前朝那些余孽看来还不死心。"自从慕容翊伏诛后，残余的前朝势力一直蠢蠢欲动。
飘飘的身份曝光后，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我担心的不只是这个。
"飘飘从怀中掏出那张字条，"你看这个笔迹……像不像……""慕容翊？
"齐煦接过字条，脸色骤变，"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被处决。
"飘飘咬着下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料秘方……舅舅的死……还有你母亲与我们上官家的关系……这一切都像是一张大网，
而我们只是刚摸到了边缘。"齐煦沉思片刻："今晚我去找你，我们好好梳理一下这些线索。
"飘飘点点头，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