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我们依依惜别。程越要去转乘另一班车赴研讨会，而我回公寓。站台上，他突然转身："初晴，考虑过我父亲的生日邀请吗？"
"我会去。"我听见自己说，"如果你还愿意带我的话。"
程越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点亮的星辰："一言为定。"
周一早晨，我正式入职新公司。环境比顾氏轻松许多，同事们友善热情。午休时，手机震动——学姐律师发来消息："顾修远同意放弃竞业禁止条款，条件是明天最后当面谈一次，单独。"
我盯着这条消息，胃部绞痛。顾修远又想耍什么花招？
"小心陷阱。"程越回复我的咨询，"但如果你决定去，我支持你。记住，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顾氏大楼。熟悉的电梯，熟悉的走廊，一切都没变，只是我不再是这里的员工。顾修远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敲。
"进来。"
顾修远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你来了。"他示意我坐下，"咖啡？"
"不必了。"我保持站着，"有什么话直说吧。"
顾修远走到办公桌前，取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按你的要求修改了。没有竞业禁止，没有额外条件。"
我警惕地接过文件，快速浏览条款。确实如他所说，甚至比预期的更优厚——保留了父母住的别墅，还给了我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抬头问他。
顾修远走到窗前，背对着我："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你永远不会原谅我。"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孤独的轮廓。七年来，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强势男人脆弱的一面。
"初晴，"他轻声说，"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这句话本该让我心软，但奇怪的是，心中只有平静。太迟了，顾修远。那个为你付出一切的女孩已经长大了。
"签字吧。"我平静地说，"让我们好聚好散。"
顾修远转身看我，眼神复杂："那个程越……他比我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我摇头，"他看见的是真实的我，而不只是他想要的样子。"
顾修远沉默良久，最终拿起笔签了字。递还文件时，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已经没有任何电流。
"祝你幸福。"他说，声音低沉而真诚。
走出顾氏大楼，阳光明媚得刺眼。我深吸一口气，感到肩上的重担终于卸下。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程越："谈得怎么样？"
我回复："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回复很快："我在医院值班，晚上八点结束。要一起吃饭庆祝吗？"
我看着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上扬。是的，一段旅程结束了，但另一段正要开始。
"好啊。"我回复道，然后补充，"程越，谢谢你等我。"
"值得。"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眼眶发热。
抬头看向蓝天，白云悠悠。七年的婚姻，就这样画上了句号。但奇怪的是，我心中没有怨恨，只有释然和……希望。
离婚证书到手的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我站在法院门口，薄薄的一张纸握在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七年的婚姻，就这样正式画上了句号。
"还好吗？"程越站在我身侧，声音轻柔。
我深吸一口气，将证书小心收进包里："比想象中轻松。"
程越微笑着接过我的包："走吧，庆祝一下。"
他没有带我去高档餐厅，而是驱车来到城郊的一个小山坡。初秋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热，山坡上开满了野花，远处是连绵的山脉。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程越铺开野餐垫，"医学院考试前、工作压力大时，我都会来这里。"
我坐在垫子上，环顾四周。没有豪华的陈设，没有精致的餐具，只有简单的三明治、水果和一瓶气泡水。但这里的宁静与真实，比任何高档餐厅都珍贵。
"敬自由。"程越举起塑料杯。
"敬新生。"我与他轻轻碰杯，气泡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微风拂过，带来野花的清香。程越靠在树干上，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比平时工作时年轻许多。
"程越，"我犹豫了一下，"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他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我："你想要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低头摆弄野餐垫的边缘，"刚结束一段婚姻，我害怕仓促开始新的……"
"初晴，"程越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们不急着定义什么。先相处，了解彼此，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与顾修远那种咄咄逼人的占有欲不同，程越给予的是空间和耐心。
"谢谢你的理解。"我抬头微笑，"不过……我可以先试着做你女朋友吗？"
程越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点亮的星辰："我的荣幸，宁**。"
阳光、微风、野花的香气，还有程越温柔的眼神——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幸福。
一个月后，程越邀请我参加他们医院的山区义诊活动。目的地是一个偏远山村，需要驱车五小时，再徒步两小时才能到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