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霓虹下的冷眸霓虹浸染的沪市外滩。上官绝城指尖转着刚开瓶的香槟，
耳边是派对上此起彼伏的奉承。作为上官家最受宠的小公子，他早已习惯被人群簇拥，
更是让他轻易就能看穿那些或爱慕或算计的心思——直到眼角余光瞥见露台角落的身影。
那女孩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黑色长裙，苍白的脸在江风里透着病气，
正是姚家那个传闻中冷得像冰块的女儿。周围的人都绕着她走，
窃窃私语里满是黑帮绝症煞星之类的词。上官绝城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读心术却不受控制地捕捉到她的念头。【这香槟的气泡声真吵，
不如实验室里的离心机好听。】【左边那个红裙子在想怎么把我推进黄浦江，
可惜她高跟鞋跟快断了。
】【要是能活着看完那本《神经外科学》就好了……】上官绝城挑了挑眉。
这和传闻里那个阴鸷狠戾的黑帮千金完全对不上号。他端着酒杯走过去，
故意在她身边的栏杆上磕了下杯沿：姚**一个人看江景？女孩转过头，
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雨珠，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上官公子的派对，轮得到我置喙？
【又是上官家的人……和他哥一样讨厌，不过眼睛比他哥好看点。】【心跳好快，
得离他远点，免得咳血弄脏他的西装。】读心术传来的念头和她冰冷的语气形成诡异的反差，
上官绝城忽然觉得有趣。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女孩却猛地后退半步，
手按在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远处几个黑衣保镖立刻围过来，为首的人低声警告：上官公子，
请自重，我们**身体不适。你们姚家的人，都这么没礼貌？
上官绝城故意扬高声音，
眼角却注意到女孩咳嗽间隙投来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丝转瞬即逝的疲惫。
【果然，姓上官的和我们家天生不对盘。】【爸说当年就是上官老爷子举报了我叔，
才让姚家元气大伤……】后面的念头变得模糊，女孩已经被保镖护着离开了。
上官绝城望着她踉跄的背影，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
这个外冷内热的病弱千金，和两家深埋的恩怨，像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辛辣又勾人。
他摸了摸下巴，对身后的助理说：查一下，姚冰儿最近在看什么书。助理微微颔首，
迅速掏出手机开始联络各方眼线。上官绝城转身回到派对中央，
香槟塔折射的七彩光芒映在他脸上，那些谄媚的笑容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他摩挲着酒杯边缘，
耳畔仿佛又响起姚冰儿压抑的咳嗽声，还有那句关于《神经外科学》的隐秘心愿，
像根羽毛轻轻挠着他的心。酒店旋转门吐出的晚风带着香槟气，姚冰儿扶着门柱站了片刻，
礼服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尘埃。侍者递来的披肩滑落在肘弯，她没力气去拢，
只觉得眼前的霓虹都在水里泡着，晃得人睁不开眼。黑色宾利早已候在廊下，
司机拉开后座车门时，她踉跄着跌进去，头重重磕在真皮靠背上。**？
司机的声音隔着层雾，她摆摆手，蜷起身子把脸埋进披肩里。车座冰凉的皮革贴着后颈，
却压不住皮肤下突突跳动的疼，像有无数根针在血管里游走。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引擎声低得像叹息。姚冰儿半睁着眼，看街灯的光晕在绒布车顶投下流动的光斑，
恍惚间竟觉得像小时候病房里的点滴瓶，一滴滴坠进心里，又苦又涩。
她想抬手按按发紧的太阳穴，指尖刚抬起就脱力落下，砸在绣着家族纹章的脚垫上。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轻轻一震停在姚家大宅前。司机要下车搀扶，被她轻声拦住。
推开车门的瞬间，夜露沾湿了睫毛，她扶着车门框慢慢站直，膝盖骨像是生了锈，
每动一下都发出细碎的**。管家提着灯从门内迎出来，灯光照亮她苍白的脸，
那点微弱的暖光落在她眼底，却连一丝温度都没留下。
2夜归的孤影三级台阶在脚下晃成了陡峭的悬崖，她攥着裙摆一步一挪，
绣着银线的鞋跟磕在大理石上，发出孤零零的脆响。走到雕花铁门前时，她忽然停下来，
望着门内那片沉沉的黑暗——客厅的灯亮着，像只永远醒着的眼睛，
正冷冷地盯着她归来的路。玄关的水晶灯晃得姚冰儿眼晕，喉头的腥甜还没压下去，
就被客厅沙发上投来的冷视线钉在原地。她妈穿着真丝睡袍，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
灰絮落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像未擦净的雪。出息了。女人的声音裹着冰碴，
姚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酒会没结束就跑回来，是等着全城人看我们笑话？
姚冰儿扶着门框的手指泛白，冷汗浸透了礼服后背。她想解释喉咙里的血渍还没擦干净，
话到嘴边却成了细若蚊蚋的我不舒服。不舒服？沈曼殊忽然笑了，
将烟蒂摁在水晶烟灰缸里碾了碾，打娘胎里就带着的病，装什么矜贵？
我看你是故意给我添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带着无形的威压，
当初就该听医生的，别费劲救你这条贱命。姚冰儿猛地抬头，撞进那双淬了毒的眼睛里。
她从小就怕这双眼睛，像蛇一样盯着她，仿佛随时要撕开她的皮肉。今天她没喝药，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疼得快要裂开，可此刻心口的疼，却比身体的痛楚更甚。
妈……她声音发颤，我没有……别叫我妈！女人厉声打断，
抬手就想扇下去，却在看到姚冰儿苍白如纸的脸时顿住了。那张脸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女人。
恨意瞬间冲垮了理智，她收回手，却用更恶毒的话扎过去：看着你这张脸我就晦气！
要不是震天护着，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姚冰儿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原来她连活着，都是一种错。喉咙里的血终于忍不住涌上来，她慌忙用手帕捂住嘴，
猩红的液体透过布料渗出来，像一朵绝望的花。沈曼殊嫌恶地别过脸：脏死了，
滚回你房间去，别在这里碍眼。姚冰儿没再说话，拖着灌了铅的腿往楼梯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她知道，只要她还在这个家，
只要她还长着这张脸，这样的日子就永远没有尽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混着嘴角的血，
又咸又涩。沈曼殊推开卧室门时，鎏金帐钩还在晃动，烛火却斜斜映着空荡的床榻。
她捏着团扇的手猛地收紧，扇骨在掌心硌出红痕——这已是本月第三次了。
书房的窗纸透着昏黄，她推开门时，正撞见姚震天把相框往锦盒里塞。紫檀木盒敞着口，
里面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穿学生装的女子正对着镜头笑，眉眼间的灵动像极了冰儿。
又在看你的心肝宝贝？沈曼殊的声音裹着冰碴子，怎么不把这张脸刻在牌位上，
日日晨昏定省？姚震天合上锦盒的动作一顿，
指腹在盒盖上的缠枝纹里摩挲：你又闹什么。我闹？沈曼殊突然笑出声，
珠翠在鬓角乱颤，姚震天，你敢说娶我时，不是看中沈家能帮你撕开上官家的铁网？
现在倒嫌我碍眼了？她猛地将团扇拍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上宣纸，晕开片乌黑，
你当我不知道？冰儿根本不是我亲骨肉，是你跟那个青梅竹马的**生的野种！
姚震天猛地抬头，眼底的震惊迅速凝成寒霜：你早知道？我不仅知道，
沈曼殊俯身逼近他，猩红的指甲几乎戳到他鼻尖，我还知道她那身子骨是怎么垮的。
当年若不是你默许我往安胎药里加东西，沈家凭什么掏空家底帮你？她忽然低笑起来，
声音像蛇信子舔过肌肤，你以为我甘心做这姚家主母？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借我沈家势力脱困，我借你姚家门楣立足，
至于那个女人……住口！姚震天猛地拍案，笔筒里的狼毫散落一地，
若不是上官家以姚氏宗祠要挟，若不是她非要带着孩子离开……离开？
沈曼殊尖声打断，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离得开你的掌控吗？说到底，
是你亲手把她推去给沈家当投名状！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人同时噤声。
姚冰儿扶着楼梯扶手，青瓷水杯在掌心晃得厉害。冰凉的水顺着指缝淌进衣袖，
她却浑然不觉。方才下楼喝水时，书房门缝里漏出的话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
难怪沈曼殊总在她讨好时冷笑，
她的脸发呆——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在脑海里炸开：五岁时她把亲手绣的荷包递过去，
沈曼殊随手丢进炭火盆；十岁生辰父亲送的玉镯，
第二天就被沈曼殊不慎摔碎；还有每次咳得撕心裂肺时，父亲望着她的眼神，
分明是愧疚裹着痛楚。原来她是个被算计的棋子。生母死于家族博弈，自己被继母下毒，
连父亲的温情都是掺了假的怜悯。姚冰儿攥紧水杯，指节泛白得像要碎掉。
扶着栏杆的手突然一软，她踉跄着靠在冰冷的廊柱上，喉咙里涌上腥甜。但这痛楚里，
却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滋长——不是悲伤，是燃尽一切的恨意。
她想起前几日偶然听到的传闻，城西那座废弃的戏楼里，藏着个能扭转乾坤的神秘组织。
指尖抚过腕间若隐若现的青脉，那里还残留着药物带来的灼痛。
咳咳……她捂住嘴低咳，血丝溅在素白的帕子上，像开了朵凄厉的花。
但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仿佛濒死的飞蛾扑向烈火。书房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沈曼殊的尖嗓混着姚震天的闷吼，撞在雕花窗棂上。而楼梯转角处，
姚冰儿已悄无声息地退回阴影里，只有那只空水杯，还在冰凉的地面上微微颤动。
3暗夜邀约姚冰儿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站在巷口时，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深秋的冷风卷着细雨扫过脸颊，她忽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单薄的肩膀在湿冷的空气里不住发颤。
这是她耗费三个月心血换来的线索——一张用褪色墨水写着地址的烟盒纸，
来自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代价是她身上最后一块值钱的手表。【这群趋炎附势的东西，
等我掀翻了姚家，看你们还敢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她咬着牙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