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年装疯终复仇嫡姐夺我婚约时笑我痴傻。她不知我十年装疯只为今日。
我亲眼看着她为私利毒杀父亲误杀母亲。未婚夫背叛我时，我调换了通敌证据。
他跪在刑场高呼忠诚。隆冬腊月，雪虐风饕。镇国公府的祠堂，阴寒彻骨，
仿佛比外面纷扬的大雪还要冷上几分。冰冷的金砖地面吸尽了人身上最后一丝暖意，
寒气顺着膝盖骨缝，针扎似的往上钻。我跪在蒲团上，对着前方森然林立的祖宗牌位，
面前是一碗早已冷透、凝结着白色油脂的素面，还有三柱细香，青烟笔直，死气沉沉。今日，
是阿娘十周年的忌辰。十年了。檀木的牌位被岁月浸染得色泽暗沉，
上面沈氏妾室林氏静姝之位几个阴刻填金的小字，却依旧刺眼。这祠堂里供着的，
是沈家的列祖列宗，是父亲沈崇山引以为傲的功勋爵位，
是主母柳氏高高在上的正室威仪……唯独没有阿娘一寸安身之地。她卑微的名字，
只能刻在这冰冷的木头上，蜷缩在祠堂最偏僻、最阴冷的角落，如同她活着时一样。啧，
这傻子，倒还知道跪她那个短命的娘？刻薄的声音裹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风，
猛地撞进祠堂凝滞的空气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主母柳氏扶着贴身嬷嬷的手，
像一尊移动的锦缎堆砌的菩萨，施施然走了进来。她头上金步摇晃得刺眼，
绣着繁复牡丹的裙裾扫过冰冷的地面，无声地践踏着这里的肃穆与阴寒。
嫡姐沈明珠紧随其后，一身娇艳的石榴红袄裙，衬得她那张精心描画的脸庞愈发得意张扬。
她看向我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嫌恶，
如同看一只趴在污泥里的蝼蚁。柳氏的目光扫过阿娘的牌位，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嫌恶地撇撇嘴，仿佛那牌位散发着什么不洁的气息。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我面前那碗凝结的素面上，嘴角扯出一个冰凉刻毒的弧度。晦气！
她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一个贱妾，死了十年，还占着地方！
凭她也配享用香火？话音未落，她抬脚，描金绣凤的鞋尖带着一股狠劲，
狠狠踹向我面前那碗供奉给阿娘的素面！粗瓷碗应声而倒，
沿着冰冷的金砖地面骨碌碌滚出老远冷透的面条和浑浊的汤汁泼洒开来，
黏糊糊地糊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正对着阿娘孤零零的牌位。
一股冰冷的暴戾瞬间冲上我的颅顶，
几乎要撕裂我十年如一日戴在脸上的那层痴傻呆滞的面具。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尖锐的刺痛强行拉回一丝清明。不能动！沈知微十年都忍了，还差这一刻吗？我死死垂下头，
盯着地上那摊狼藉的、冰冷的祭品，身体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像是被吓坏的幼兽。母亲息怒！沈明珠娇滴滴地上前一步，状似亲昵地挽住柳氏的胳膊，
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身上，跟个痴傻的计较什么？平白气坏了身子。
今日可是女儿的好日子呢，瑞王殿下特意派人送了上好的血燕来，说是给女儿补身子的。
她刻意加重了瑞王殿下和血燕几个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炫耀的钩子。
瑞王萧景琰，那个曾经与我沈知微有婚约的男人。如今，他成了沈明珠的未婚夫。
柳氏脸上的怒容立刻被得意取代，她拍了拍沈明珠的手背，
声音变得慈爱：还是我的明珠有福气，瑞王殿下待你真是上心。
不像有些人……她眼风再次凌厉地扫过我，天生的贱命，痴傻呆蠢，
只配在这阴冷地方发霉！我依旧低着头，维持着那副被吓傻的瑟缩模样，
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只有我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冷硬得如同祠堂外屋檐下倒悬的冰棱，
尖锐地刺穿着内壁。十年装疯，十年隐忍，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淬炼这把名为仇恨的刀。
就在这时，祠堂外面，一阵刻意压低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我那忠心耿耿的婢女，阿蛮。她脚步匆匆，
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兴奋和隐秘的幸灾乐祸，目光飞快地在我和沈明珠之间扫视，
最终停在柳氏身上，喘着气，用一种足够让所有人都听清的音量，急急禀报：夫人！
大**！不好了！刚……刚听前院守角门的王婆子说，瞧见……瞧见瑞王殿下身边的长随，
偷偷摸摸塞了个锦囊给咱们府里后角门一个打杂的小厮！祠堂里的空气骤然一凝。
沈明珠脸上那抹炫耀的得意瞬间僵住，像一张精心绘制的假面骤然开裂，
透出底下的惊疑和难堪。柳氏保养得宜的脸也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
直刺向阿蛮：什么锦囊？你看清楚了？胡说八道仔细你的皮！阿蛮吓得一缩脖子，
却又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声音更大了些：奴婢不敢撒谎！王婆子看得真真儿的！
那锦囊……那锦囊是水绿色的，上面……上面还绣着并蒂莲呢！水绿色，并蒂莲！
沈明珠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下意识地伸手捂向自己的袖袋，那里，
本该贴身藏着她与瑞王传情的信物——一个同样水绿色、绣着并蒂莲的锦囊！此刻，
袖袋里空空如也！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万分，如同见了鬼魅。她猛地抬头，
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我。我依旧维持着那副痴傻呆滞的模样，茫然地眨着眼睛，
口水顺着微微张开的嘴角淌下，仿佛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只是在她那怨毒的目光刺来时，我瑟缩了一下，把头垂得更低，
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嗬嗬声，手指神经质地绞着破旧棉袄的衣角。柳氏脸色铁青，
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她狠狠瞪了失魂落魄的沈明珠一眼，厉声对阿蛮道：去！
立刻把那个小厮给我捆了！带到我院子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奴才，
敢偷主子的东西！她眼神阴鸷地扫过地上的狼藉，又剜了我一眼，
把这傻子也给我轰出去！别在这儿污了祖宗的眼！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
动作粗鲁地将我从冰冷的蒲团上拽了起来，像拖一条破麻袋似的往外拖。
我的身体软绵绵地任她们摆布，头无力地垂着，长发散落，遮住了我的脸。只有被拖过门槛，
彻底离开祠堂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光线时，在那婆子们视线不及的阴影里，我低垂的嘴角，
才极其轻微地、冰冷地向上勾了一下。水绿色的并蒂莲锦囊？呵。那是我昨夜，
趁着沈明珠在她那奢华闺房里，对着满室华服珠宝顾影自怜时，
让阿蛮从她妆匣底层最隐秘的暗格里，借出来的。此刻，
它正安稳地躺在我破旧棉袄内衬的暗袋里，紧贴着我冰冷的心口。戏台已搭好，角儿已登场。
沈明珠，柳氏……还有那位薄情寡义的瑞王殿下，属于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十年蛰伏的毒蛇，终于要亮出淬毒的獠牙了。2雪夜阴谋初现雪，不知疲倦地下着，
将镇国公府层层叠叠的朱檐碧瓦、曲折回廊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白。然而，
这看似纯净的覆盖之下，深宅大院里的暗流，却比往年任何一个寒冬都要汹涌湍急。
锦囊失窃，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深潭，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成汹涌的暗潮。
柳氏的院子里，当夜就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那个倒霉的后角门小厮，被生生打断了双腿，
像一摊烂泥般被丢出了府门。柳氏雷霆手段，将沈明珠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几乎换了个遍，
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沈明珠像是被拔了毛的孔雀，连着几日都蔫蔫的，
再不见往日的张扬跋扈。她看我的眼神，除了怨毒，更添了几分惊疑不定和深切的忌惮。
她不明白，那锦囊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重重守卫的闺房里消失的。这未知的恐惧，
比已知的威胁更让她坐立难安。瑞王萧景琰那边也沉寂了几日。没有解释，没有安抚。
沈明珠托人递去的口信如同石沉大海。这让心高气傲的沈明珠更加煎熬，脾气愈发暴躁。
而我，依旧是那个痴傻的庶女沈知微。每日里，穿着半旧的棉袄，
在府里人迹罕至的角落游荡，对着枯树傻笑，
对着雪堆喃喃自语偶尔被路过的丫鬟小厮推搡一把，便惊慌失措地跑开，
引来一阵鄙夷的哄笑。只有深夜，
当我回到那间靠近马厩、终年弥漫着草料和牲口气味的破败小屋闩上门，
吹熄那盏如豆的油灯时，属于沈知微的清醒和冰冷，
才会从那双伪装呆滞的眸子里浮现出来。窗外风雪呼号，屋内寒气刺骨。
我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裹紧单薄的旧被，借着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
手指在床板粗糙的缝隙间细细摸索。指甲抠开一块松动的木板，
一个扁平的油纸包被小心地取了出来。
里面是一本薄薄的、边缘卷起的册子——那是阿娘留下的唯一遗物。一个卑微的妾室，
却有着一手精妙的药理笔记，记录着各种草药的相生相克，
甚至一些隐秘的、不为外人所知的毒理。阿娘当年，或许只是想在这深宅里多一分自保之力，
却不知，这成了我复仇路上最锋利的武器之一。指尖抚过册页上阿娘娟秀的字迹，
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
十年前那场急病……柳氏狰狞的笑脸，沈明珠躲在柳氏身后那得意又嫌恶的眼神，
还有父亲沈崇山那冷漠的、仿佛只是处理掉一件碍眼废物的神情……一幕幕，
在黑暗中反复上演，清晰得如同昨日。阿娘……快了。那些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我在心中无声地起誓，眼神在黑暗中淬炼得如同寒冰。机会，往往蛰伏在混乱之中。
就在锦囊风波渐渐平息，府里紧绷的气氛稍有缓和之际，
一个更大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开——北境战事吃紧！朝廷急调粮草军械，
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沈崇山，首当其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皇帝震怒，
朝堂之上数次厉声斥责，甚至传出了若粮草再有延误便要严惩的狠话。沈崇山回府时，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府里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仆役们连走路都踮着脚尖，
生怕触怒了这位处于风暴中心的国公爷。柳氏忙着安抚丈夫，
各种滋补的汤水流水般送进书房。沈明珠也收敛了脾气，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乖巧女儿的角色。
然而，危机往往伴随着转机。对于某些人来说，巨大的压力之下，便是攫取巨大利益的良机。
一个风雪稍歇的午后，我无意间游荡到了父亲书房外那丛茂密的忍冬藤架下。枯藤虬结，
挂满了冰雪，形成天然的屏障。我蜷缩在冰冷的石凳上，裹紧破袄，
手里拿着一块不知哪里捡来的、冻得硬邦邦的馍馍，小口小口地啃着，
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结冰的池塘。书房厚重的棉帘掀开了一条缝隙，
沈明珠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参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寒风卷着几片雪沫趁机钻入，
又被迅速合拢的棉帘挡住。……父亲，您多少用些参汤吧，身子要紧。
沈明珠的声音隔着门窗传来，带着刻意的柔顺和担忧。放下吧。
沈崇山的声音透着浓重的疲惫和压抑的烦躁。短暂的沉默。接着，
是沈明珠刻意压低、却因激动而微微拔高的声音：父亲，女儿……女儿有个想法，
不知当讲不当讲……说。沈崇山的声音有些不耐。父亲，
女儿听闻……这次北境粮草转运，路途遥远，损耗……向来都是极大的？
沈明珠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哼！损耗？那是必然！冰天雪地，路途难行，
损耗三成都是常事！沈崇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气，
可陛下……陛下他只看结果！只看军粮能否按时抵达！全然不顾其中艰难！父亲息怒！
沈明珠连忙道，女儿正是想到此节！既然损耗是‘必然’，
那……那为何不在这‘必然’上，做些文章？啃着硬馍的动作顿住了。
我空洞的眼神依旧望着冰面，耳朵却捕捉着书房内每一丝细微的声响。文章？什么文章？
沈崇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更多的，是被巨大压力逼到悬崖边的焦躁。
沈明珠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热切：父亲，您想，损耗三成是‘常例’，
那……我们若报损耗四成、五成呢？这多出来的‘损耗’……岂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瑞王殿下那边也需大笔银钱打点……父亲您在朝中也需要上下疏通……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死寂。书房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刮过枯藤，
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我的心，在胸腔里沉稳而冰冷地跳动着。来了。沈明珠，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贪婪和自私，终究会吞噬掉最后一丝理智。……混账！
沈崇山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震得窗棂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他的声音因为暴怒而颤抖，你……你竟敢撺掇为父做这等杀头抄家的勾当！军粮！
那是前方将士的命！是国本！父亲！沈明珠的声音也陡然尖锐起来，带着委屈和不甘，
女儿……女儿也是为了沈家！为了父亲您啊！陛下如今步步紧逼，您若不能如期凑齐粮草，
同样是重罪！左右都是险境，为何不搏一把大的？只要手脚干净，账目做得漂亮些，
谁能查得出来？父亲，机不可失啊！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甚至能想象沈崇山此刻的表情，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在滔天的利益诱惑和巨大的政治压力下，是如何剧烈地挣扎、扭曲。终于，他再次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疲惫和狠厉：……此事……容为父……再想想。
你……你先出去！是，父亲。沈明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棉帘掀动的声音。我迅速低下头，将最后一点硬馍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发出含糊的声响，
眼神恢复成一片混沌的茫然。沈明珠走出书房，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红晕。
她瞥见藤架下蜷缩的我，嫌恶地皱了皱眉，仿佛看到什么肮脏的东西，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厚重的斗篷在雪地上扫出一道痕迹。我依旧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像一尊被遗忘的雪人。
直到确定四周无人，才缓缓站起身，僵硬地跺了跺冻得麻木的脚。沈明珠，你种下的恶因，
很快就会结出你无法承受的恶果。那碗加了料的安神汤，
此刻应该已经送到柳氏手上了吧？我特意让阿蛮无意间透露给柳氏身边的嬷嬷，
说国公爷近来忧思过度，难以安枕，阿娘留下的那味安神助眠的草药，效果奇佳。
那味草药单独使用，确实安神。
、体内积聚的燥热相冲……再加上柳氏那本就因操劳而虚弱的心脉……风雪似乎又大了起来，
鹅毛般的雪片漫天飞舞，将这深宅大院里的罪恶与算计，暂时掩盖在了一片苍茫的白色之下。
3血色牺牲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寒风在屋脊和枯枝间尖啸着，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陡然撕裂了镇国公府死寂的夜空！那声音来自主院！是柳氏！
紧接着，是瓷器摔碎的刺耳声响，仆妇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